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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詩》語義與儒家詩教體系的形成-文學論文

作者:中州期刊m.xwlcp.cn來源:《文藝評論》李翠葉日期:2012-10-27人氣:931

  一、《左傳》用《詩》之語義形態(tài)與儒家詩教思想基礎(chǔ)的確立

  先秦用詩行為主要集中記載于《左傳》、《國語》、《禮記》等典籍中,其中《左傳》的記載較為詳細。據(jù)筆者統(tǒng)計,《左傳》所記春秋年間賦《詩》共68次,引《詩》共157次。本文以文獻分析的方式,對《左傳》用詩中《詩》的語義形態(tài)進行總結(jié),并考察詩在逐步走向詩教的過程中。詩語義形態(tài)的演變狀況。

  (一)《左傳》用詩的語義形態(tài)

  《左傳》引詩的語義指向,雖不明言取《詩》中西周所建立的文化準則,如“德、信、忠”等內(nèi)涵,而它正是取此為用。德是時人用詩義最多的一種主題。春秋引詩,共涉及詩篇75首,而《大雅·文王》共引用11次,高居榜首。如《左傳-僖公十九年》宋人圍曹,名義上為討不服。實際上是宋襄公有爭霸的野心,企圖借伐小國以立威。其時,大夫子魚勸宋襄公不可以力服人,而應以德服人,并舉文王當年伐崇以德服人的歷史經(jīng)驗,最后引詩“刑于寡妻,至于兄弟,以御于家邦”來規(guī)勸宋襄公。《左傳》中對文王之德的引用又見于襄公十三年(儀刑文王,萬邦作孚)、昭公六年(儀刑文王,萬邦作孚)、昭公二十三年(無念爾祖,聿修厥德)、成公十六年(立我蟊民,莫匪爾極)等。

  僅次于《文王》引用率的是《大雅·抑》,共8次,所引詩句為《僖公九年》之“不僭不賊,鮮不為則”。襄公二年之“其惟哲人,告之話言,順德之行”。襄公二十一年、昭公五年之“有覺德行,四國順之“。襄公二十二年之“慎爾侯度,用戒不虞”等等,其語義的集中指向為“順德、法德與自慎”。此外,《左傳》引詩的語義指向還有涉及到忠信、人倫宗親等思想主旨,如昭公三年:“《風》有《采蘩》、《采蘋》,《雅》有《行葦》、《酌》,昭忠信也”,襄公二十五年“夙夜匪解,以事一人”。又有關(guān)于人倫宗親主旨的,如孝的觀念。成公二年:“對曰:‘蕭同叔子非他,寡君之母也。若以匹敵,則亦晉君之母也。吾子布大命于諸侯,而曰:‘必質(zhì)其母以為信’,其若王命何?且是以不孝令也?!对姟吩唬骸⒆硬粎T,永錫爾類?!粢圆恍⒘钣谥T侯,其無乃非德類也乎?”其他所引詩義也有作為格言來指導個人的行為準則,具體有知人之明,恭敬謹慎,知過就改等。

  這些觀念,正是西周建立起的。春秋以“語義”為中心的用詩行為主要是對《詩》中的歷史經(jīng)驗和積淀起的思想的一種踐行?!霸姇x之府也?!贝呵锶擞迷姡菍⒃娮鳛槲幕瘻蕜t的意義總匯,和記事之歷史書籍《尚書》共為“義之府”。

  從引用詩篇數(shù)量來看,引國風23篇,大雅62篇,小雅47篇,頌25篇,雅頌共計134篇。雅頌本身是圣王之跡,所承擔的既有政治的內(nèi)涵,又承擔著道德的內(nèi)涵,這些事跡與思想凝結(jié)成文化,成為后世的行為準則,是后世行為準則的取源之處,是“義之府”,這就奠定了詩教的思想基礎(chǔ),成為后來詩教的萌芽。

  (二)詩教過程中語義形態(tài)的演變狀況

  圣王之跡是如何轉(zhuǎn)換為后來儒家的以德為教的體系,這種轉(zhuǎn)變在文獻中是以什么樣的語言表達形式存在,我們有必要通過對文獻的分析,給予這種轉(zhuǎn)換以清晰的文獻支持。

  我們可以把《左傳》引詩的語義指向“以類相聚”,限以篇幅,只做部分詩篇的總結(jié)  這些本來是散見于《左傳》中的用詩行為,時人用詩也并未明確的將“文化準則”概括出來,而實際上,大部分引詩都有一個道德指歸。我們可以試著把文化準則提煉出來,并用段落的形式對這種用詩行為進行總結(jié):“吾以《大雅-既醉》見其孝也;吾以《商頌·玄鳥》,見其知人之明也;吾以《思齊》見其德也……吾以《召南-采蘩》見其為臣之忠也,”這種表達句式,使我們非常容易聯(lián)想到孔子論詩?!犊讌沧印び浟x》載:“吾于《周南》、《召南》見周道之所以盛也;于《柏舟》見匹夫執(zhí)志之不可易也;于《淇奧》見學之可以為君子也;于《考槃》見遁世之士而不悶也;于《木瓜》見苞苴之禮行也;于《緇衣》見好賢之心至也;于《雞鳴》見古之君子不忘敬也;于《伐檀》見賢者之先事后食也;于《蟋蟀》見陶唐儉德之大也;于《下泉》見亂世之思明君也;于《七月》見豳公之所以造周也;于《東山》見周公之遠志所以為圣也;于《鹿嗚》見君臣之有禮也;于《彤弓》見有功之必報也;于《羔羊》見善政之有應也;于《節(jié)南山》見忠臣之憂世也;于《蓼莪》見孝子之思養(yǎng)也;于《楚茨》見孝子之思祭也;于《裳裳者華》見古之賢者世保其祿也;于《采菽》見古之明王所以敬諸侯也?!笔且粋€從現(xiàn)象走向理論的過程,也是詩教語言表達方式的成熟過程。

  “孔子生當春秋末期(前551-前479),即襄公二十二年至哀公十六年??肌蹲髠鳌焚x《詩》共68次,其中襄公至昭公期間占55次;引詩共122次(作者引詩及孔子引詩除外),其中襄公到昭公年間占69次,可見,春秋用《詩》的鼎盛時期正是在孔子前21年至他41歲這62年間?!笨鬃訉Υ呵镉迷娗闆r及方式應該是很熟悉的,《左傳》中所記載的用詩是以各種行為存在的,是一種現(xiàn)象,但是在這種現(xiàn)象之下,隱含著春秋時期用詩的理念和方法。春秋用詩,是對詩語義中圣王思想的應用。是對文化準則的應用,“詩與思想”的結(jié)合成為了孔子論詩語言形式的源頭。

  根據(jù)對上博簡的梳理,孔子解詩即主要從詩篇的思想人手,在語言形式上表現(xiàn)為注重對詩的主旨思想和核心情感的概括,后來我們把它稱為篇旨?!犊鬃釉娬摗罚骸啊蛾P(guān)雎》之改,《樛木》之時,《漢廣》之知,《鵲巢》之歸,《甘棠》之報,《綠衣》之思?!摇!囤ぐ刂邸窅?。《谷風》悲?!肚嘞墶分级恢恕!薄啊蛾P(guān)雎》以色喻于禮……以琴瑟之悅,擬好色之愿;以鐘鼓之樂,……好,反內(nèi)于禮,不亦能怡乎?”《漢廣》之知,則知不可得也,……可得,不攻不可能,不亦知恒乎?“《甘棠》……及其人,敬愛其樹,其報厚矣?!笨鬃游谋菊Z言的系統(tǒng)論述中,詩作為“義之府”,已具有了基本的思想體系。

  在詩走向詩教的過程中,儒家對春秋用詩的文化準則一直進行著語義指向的“以類相從”,這可以從郭店楚簡的簡本與今本的章次變動上得到論證。首先可以把上博簡《緇衣》篇也以詩語義的“文化準則”為核心進行總結(jié)  通過今本與簡本的對比與梳理,我們發(fā)現(xiàn)今本與簡本在章次上有所不同,《上博館藏楚竹書(緇衣>綜合研究》之“由章節(jié)內(nèi)容分析簡本與傳本序次之差異”一節(jié)中,按義旨進行了歸類編排,細致對比了簡本與今本的在“以類相從”原則下章節(jié)上的差異:“簡本第六、七、八三章,傳本移易為第四、五、六三章。這三章本屬一類,所述皆為上行下效之事?!薄昂啽镜诙?、二十一、二十二三章,傳本相應為第二十二、二十、二十一三章。審其內(nèi)容,皆言君子為人、交友之品德,故亦為一類。”今本《緇衣》篇“調(diào)整后之結(jié)構(gòu)思考,其所表述者為:‘總綱、禮樂刑政、上行下效、君王的言行、上下衣服等類、導民向善、君臣關(guān)系、君民關(guān)系以及君子為人等”可見,到了西漢,儒學家在整理先秦儒家論詩行為時,有著非常清晰的“以類相從”意識,其標準即為“文化準則”的相近性。

  儒家在對語義進行梳理的基礎(chǔ)上,語義形態(tài)的應用對象發(fā)生了新的轉(zhuǎn)向。從郭店楚簡《緇衣》篇中可見:第一,語義的指向?qū)ο?,從圣王法則轉(zhuǎn)為了君子人格。郭店楚簡的典型論詩語句的表達為:“君子道人以言,而恒之以行,故言則慮其所終,行則稽其所敝,則民慎於言,而謹於行,《詩》云:‘穆穆文王,於輯熙敬止?!痹诖呵飼r期,詩句是直接應用,是在具體政治環(huán)境中的諫言,語義指向的是圣王之德。而在郭店簡中,詩句語義是用來佐證君子的品格。詩語義形態(tài)的應用,已由參政議政轉(zhuǎn)換到人格培養(yǎng)。這種用詩以提升自我的修養(yǎng)的方式,使詩語義中教的特性逐步明確。以圣王為法,以君子人格為教,成為了早期儒家詩教的思想基礎(chǔ)。第二,從“諫言”到“教材”?!蹲髠鳌分谐霈F(xiàn)孔子,最早是在《昭公七年》,從昭公到哀公年間,參政議政的還有孔子弟子冉有、冉求、子路、子貢等,其中都有論詩的記載,部分事件及引詩行為在《論語》中也有記載。這時的引詩行為中,詩語義代表的是一種文化準則,是對當政者行為的指導與勸諫,是一種廣泛而具體的“以三百篇為諫”的用詩行為。當歷史發(fā)展到哀公年間,引詩只有三次,一次是晉國大夫樂丁,一次是鄭國的子思。最后一次是孔門弟子子貢引《周頌·烈文》之“無競惟人,四方其順之”。春秋末年引詩現(xiàn)象的衰落,代表著以詩為諫的逐漸消亡,代表著時人對西周社會文化準則的顛覆性認識,也代表著孔門對西周文化思想的集中繼承。

  詩走向詩教的歷程中,孔子的突出貢獻在于用以詩復禮的愿望促成了詩教品格的形成。對禮樂功能恢復的努力與儒家的詩學理想的建立是同步的,這奠定了中國詩學的雅頌精神?!妒酚洝た鬃邮兰摇罚骸肮耪咴娙в嗥?,及至孔子去其重,取可施于禮義,上采契后稷。中述殷周之盛,至幽厲之缺?!逼渲校鬃觿h詩的唯一標準即禮義,即西周盛世所傳承的思想與文化?!对姟烦袚娜寮医袒姑鼘嵸|(zhì)是對周文化的繼承。而當時禮崩樂壞的背景,使樂無法承擔禮教的作用時,詩開始在語言領(lǐng)域承擔起“教”的職能。隨之而來的是《詩三百》首次在孔子手里成為早期儒家的教材書??组T脫離了政治外交等場合以詩語義為諫言的具體應用環(huán)境,開始以詩文本為教,和詩文本建立了緊密聯(lián)系,成為后來以詩為教的語義源頭。

  通過以上分析,我們可以更加明確:第一,詩教的形成。對于詩教的形成,我們常常會追溯到詩、樂、舞結(jié)合的禮樂體系中,認為樂教是西周禮樂制度的核心,詩教是在樂教的推廣下的“以聲為用”的附帶行為,因禮樂崩壞而突顯了文本含義。但是這種說法如何解釋西周已建立的“春秋教以禮樂,冬夏教以詩書”的詩教體系,詩教以言語為教,《詩》的文本義有著自己的演變過程。其中《詩》的語義形態(tài)和語義闡釋方法才是詩教體系的核心,為方便論述,我們將其稱為“言語詩教體系”。第二,詩教之德與樂教之德的關(guān)系。對于詩教以德為教的特征,我們通常也會追溯到樂德,“君子于是語,于是道古”,而忽略了詩語義,忽略了儒家對語義道德規(guī)范的不斷梳理與重建,“義之府”中的德,才是詩教的德教源頭。它在內(nèi)涵和層次上,要比樂德更為廣泛,足以成為后世儒家思想的取源之處。第三,詩書、禮樂各為一個體系?!霸姇?,義之府也;禮樂,德之則也?!边@里詩書并稱,而不以詩樂并稱,樂與詩雖同為樂章,然樂教與詩教實分二教。我們在語言上“樂(詩)教”的這種表達方式是要斟酌使用的。不能過多的將漢的詩教歸源于樂教,對詩教與樂教的位置應該有更清晰的認識。詩教的源頭產(chǎn)生于詩自身的語義形態(tài)與語義闡釋體系中。

  二、《左傳》詩語義的闡釋方法及對儒家詩教闡釋體系的影響

  一般,我們會把詩教的闡釋方式追溯到賦詩行為中的“斷章取義”或樂教中的“樂語”與“道古”。然而,《詩》作為義之府,其言語詩教體系中的語義闡釋方式同樂教的闡釋方式必定不同。實際上,詩語義的闡釋體系在《左傳》的用詩行為中已具雛形。本節(jié)通過文獻分析,首先對《左傳》中語義闡釋體系進行分析,并展現(xiàn)這種闡釋方法到儒家詩教體系的演變痕跡。

  關(guān)于《左傳》詩語義的闡釋方法,目前我們關(guān)注最多的是用詩行為中的“斷章取義”。如《左傳》成公八年載:“晉侯使韓穿來言汶陽之田,歸之于齊。季文子餞之,私焉,曰:‘大國制義,以為盟主,是以諸侯懷德畏討,無有貳心。謂汶陽之田,敝邑之舊也,而用師于齊,使歸諸敝邑。今有貳命,日“歸諸齊”。信以行義,義以成命,小國所望而懷也。信不可知,義無所立,四方諸侯,其誰不解體?《詩》曰:“女也不爽,士貳其行。士也罔極,二三其德。”七年之中,一與一奪,二三孰甚焉?士之二三,猶喪妃耦,而況霸主?而二三之,其何以長有諸侯乎?……’”。這種引詩行為中的詩文義可以任意延伸,也可以轉(zhuǎn)換對象。這種用詩行為就是“斷章取義,余取所求焉?!睌嗾氯×x完全改變了詩本義。

  然而“斷章取義”并不是言語詩教闡釋體系的核心與關(guān)鍵。我們并不排除“斷章取義”對詩教闡釋方法的影響,但詩教根本精神“雅頌之德”的闡釋另有所源。《左傳》中存在著大量對詩本義的闡釋手法,在遵循西周文化準則的根本精神之下,形成了自身的闡釋體系,闡釋方式主要是“訓詁”、“論說”與“述史”。

  “訓詁”類似于漢語訓詁學中近義詞互注的形式。但不同于漢語上的訓詁,而是一種文學解釋行為。這種解釋行為不是斷章取義,也不是任意發(fā)揮,而是圍繞詩主旨的一種詳細的界定。如,魯宣公十二年,楚國在邲地打敗晉軍,潘黨建議“筑武軍而收晉尸以為京觀”用來炫耀楚國的武功。楚莊王不肯,他說:“非爾所知也。夫文,止戈為武。武王克商,作《頌》曰:‘載戢干弋,載燊弓矢,我求懿德,肆于時夏,允王保之?!肿鳌段洹罚渥湔略唬骸榷柟??!淙唬骸仌r繹思,我徂為求定?!淞唬骸椚f邦,屢豐年?!蛭?,禁暴、戢兵、保大、定功、安民、和眾、豐財者也,故使子孫無忘其章……武有七德,我無一焉,何以示子孫?”這里所說的《頌》,即《周頌》中的《時邁》,是武王克商后巡視諸侯告祭山川之作。《武》即《周頌》中的《大武》樂歌,是歌頌武王克商之作,共包括六篇作品,這里所引的三篇分別是《武》、《賚》和《桓》。楚莊王在這里交代了上述詩篇的創(chuàng)作背景,又依次用“戢兵、保大、定功、安民、和眾、豐財”等近義詞來解釋詩中的重點語句,核心則是對“武德”思想的詳細界定。又《禮記·魏文侯》篇載,昭公二十八年晉國成镈回答魏獻子的問話時有如下一段:《詩》曰:“‘惟此文王,帝度其心。莫其德音,其德克明。克明克類,克長克君。王此大國,克順克比。比于文王,其德靡悔。既受帝祉,施于孫子?!哪苤屏x日度,德正應和日莫,照臨四方日明,勤施無私日類,教誨不倦日長,賞慶刑威日君,慈和徧服日順,擇善而從日比,經(jīng)天緯地曰文。九德不愆,作事無悔,故襲天祿,子孫賴之。”作者逐句對所引詩進行訓詁,這里的訓詁是不嚴格的,如“擇善而從,比也?!边@句話,“比”字本身并沒有道德判斷的內(nèi)涵,《說文》解釋:比,密也。但因解說詩義的核心是文王之德,因此,擇善而從才稱為比。這種解釋并不是斷章取義,而是在訓詁中圍繞所引詩句去發(fā)揮詩義,對字句的解釋的目的,也主要是對詩中所包含的德去發(fā)揚。詩教以德為核心進行闡釋的方式,我們往往歸為“樂德”,卻很少注意到這種包含在詩義自身闡釋體系中的萌芽。

  “論說”。襄公十一年:晉侯以樂之半賜魏絳。引詩曰:“‘樂只君子,殿天子之邦。樂只君子,福祿攸同。便蕃左右,亦是帥從?!驑芬园驳?,義以處之,禮以行之,信以守之,仁以厲之。而后可以殿邦國,同福祿,來遠人,所謂樂也?!边@種論說方式,使《詩》中所包含的西周初期建立的文化準則,又擁有了春秋時的理念,內(nèi)涵得到了極大的豐富。襄公二十四年:“范宣子為政,諸侯之幣重,鄭人病之。鄭伯如晉。子產(chǎn)寓書於子西,以告宣子……夫令名,德之輿也;德,國家之基也,有基無壞,舞亦是務乎!有德則樂,樂則能久,詩云:‘樂只君子,邦家之基’,有令德也夫!”通過論說的形式,春秋時期人們開始以圣王思想為基點,對其哲學理念進行積極的時代建構(gòu)。后來,孔子的詩教也是以論說的方式不斷擴充源自西周、春秋時所建構(gòu)的文化理念,在語言形式上則表現(xiàn)為“子曰……,詩云……”。

  “述史”。對于詩與史的關(guān)系,聞一多認為,詩本是記事的,也是一種史。認為先秦詩教的目的在于述史?!俄n非子·難言》:“時稱《詩》《書》,道法往古,則見以為誦?!焙慰对娊?jīng)世本古義》以為“《詩》者聯(lián)屬《書》與《春秋》之隙者也?!睆脑娊痰慕嵌瓤矗娊趟傻氖鞘分兄x,詩教主要通過敘史的方式,用史建構(gòu)起一種道德規(guī)范,并對現(xiàn)實行為進行指導和規(guī)諫。如昭公九年:“令尹享趙孟,賦大明之首章,趙孟賦小宛之二章。事畢,趙孟謂叔向曰:‘令尹自以為王矣,何如?……對曰:‘強以克弱而安之,強不義也。令尹為王,必求諸侯。晉少懦矣,諸侯將往,若獲諸侯,其虐滋甚,民弗堪也,將何以終?”芮良父引《周頌·思文》“思文后稷,克配彼天。立我丞民,莫匪爾極?!奔啊洞笱拧の耐酢贰瓣愬a載周”的先王事跡及歷史經(jīng)驗來推測楚國未來的政治變局?!蹲髠鳌酚醚彭炘娖?,常伴隨著對歷史事件的回溯,以詩義作史鑒。同時,能主動以《詩》之義來指導自己的往往是有德之人。文公二年趙成子言于諸大夫曰:“秦師又至,將必辟之德,不可當也。詩曰:‘毋念爾祖,聿修厥德?!厦髂钪?,念德不怠,其可敵乎?”孟明所念念不忘的是《詩》中記載史事的道德準則,這種以歷史經(jīng)驗為比照,來溝通古今的方式,也可以使我們重新理解“《詩》所以會古今之志”的內(nèi)涵,“會”為會通之意,而不是匯集之意。

  有時,也將這種“訓詁”與“述史”和“論說”結(jié)合在一起。襄公三十一年:“衛(wèi)侯在楚,北宮文子見令尹圍之儀,言于衛(wèi)侯曰:‘令尹似君矣,將有他志。雖獲其志,不能終也。詩云:‘靡不有初,鮮克有終?!K之實難,令尹其將不免?!惫唬骸雍我灾?’對曰:‘詩云:‘敬慎威儀,惟民之則?!钜鼰o威儀,民無則焉。民所不則,以在民上,不可以終。’公曰:‘善哉!何謂威儀?’對曰:‘有威而可畏謂之威,有儀而可象謂之儀。君有君之威儀,其臣畏而愛之,則而象之,故能有其國象,令聞長世。臣有臣之威儀,其下畏而愛之,故能守其官職,保族宜家。順是以下皆如是,是以上下能相固也。衛(wèi)詩曰:‘威儀棣棣,不可選也?!跃忌舷赂缸有值軆?nèi)外大小皆有威儀也。周詩曰:‘朋友攸攝,攝以威儀’言朋友之道必相教訓以威儀也。周書數(shù)文王之德,曰‘大國畏其力,小國懷其德’,言畏而愛之也。詩云:‘不識不知,順帝之則’,言則而象之也。紂囚文王七年,諸侯皆從之囚,紂于是乎而歸之,可謂愛之。文王伐崇,再駕而降為臣,蠻夷帥服,可謂畏之。文王之功,天下誦而歌舞之”,在這次引詩中,首先是對威儀的論說,又引詩句“攝以威儀”,并用西周的歷史進一步解釋愛、畏的內(nèi)涵。這大大具體與豐富了原本詩句中“威儀”的內(nèi)涵。

  《左傳》中詩語義的“論說”與“述史”的闡釋方法類似于樂教中的“樂語”與“道古”,《禮記·樂記》載賓牟賈問《武》樂于孔子,“子曰:‘夫樂者,象成者也??偢啥搅?,武王之事也。發(fā)揚蹈厲,大公之志也。武亂皆坐,周、召之治也?!编嵭ⅲ骸翱偢桑侄芤?。山立,猶正立也。象武王持盾正立待諸侯也?!蟪芍乱病!蠊偮适孔?,發(fā)揚蹈厲,以奮其武,將帥勇決之氣也?!枵呓宰笾芄?、召公以文止武也。”其中,所象武王之“事”即牧野之戰(zhàn),是可以道古的,‘且汝獨未聞牧野之語乎?武王克殷反商……’,而太公之德,周、召偃武修文之德,則是可以“語”的?!皹氛Z”與“道古”雖然在形式上與詩的闡釋形式相似,但這種闡釋行為是由樂音所激發(fā)的,而不是詩歌語義所激發(fā)的,不能成為漢儒說詩方法的源頭。樂教對儒家詩教的影響主要是“教”的意識,是從思想、宗旨上引導人解詩的核心文化準則?!蹲髠鳌分袑φZ義的闡釋體系,以“訓詁、論說、述史”語義闡釋形式存在的,采用的是以訓詁傳承詩義,以德釋詩、以史證詩、以論說解詩的闡釋行為,這些才是后來儒教言語詩教的闡釋源頭。

  樂教以聲為教,詩教以言語為教。詩作為“義之府”向詩教的過渡,是以“語義”的應用與闡釋為核心的。雅頌中的先王之德是詩教的語義源頭,圍繞“雅頌之德”所進行的訓詁、述史與論說,才是詩教自身的語義闡釋體系。它上承西周的道統(tǒng),下啟孟荀學術(shù),直接影響了漢儒的解詩方式,形成了儒家思想獨特的言說體系。

文章來源于《文藝評論》雜志2012年第2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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