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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昔對比,花面映襯——《題都城南莊》賞析兼議古典詩歌中的“人面桃花”

作者:中州期刊來源:原創(chuàng)日期:2012-03-07人氣:5166

《題都城南莊》崔護
去年今日此門中,人面桃花相映紅。
人面不知何處去,桃花依舊笑春風。
唐代崔護的《題都城南莊》是古代詩歌中的經(jīng)典之作,表達了一種具有人類普遍意義的情感,即對逝去的往昔美好情感的留戀、追憶與感傷。在古代詩歌中,此類作品并不少見,亦不乏佳作,如唐代趙嘏《江樓書感》:“獨上江樓思悄然,月光如水水連天。同來玩月人何在?風景依稀似去年”。內(nèi)容與《題都城南莊》最相近的名篇莫過于宋代朱淑真的《生查子•元夕》:“去年元夜時,花市燈如晝。月上柳梢頭,人約黃昏后。今年元夜時,月與燈依舊。不見去年人,淚濕春衫袖。”該詞清麗可人,與崔詩可說是同類詩歌中的雙璧。不過,若論流傳之廣,影響之大,朱詞則遠遜崔詩。原因何在?或說《題都城南莊》更勝一籌之處在哪里?在封建男權(quán)社會中,朱詞之內(nèi)容被認為有傷于婦道的歧視與偏見或許限制了該詞的傳播,但最重要的因素還在于詩歌意象的選取?!叭嗣嫣一ā钡囊庀蠼M合才是崔詩取勝的關(guān)鍵。
一、
說到“人面桃花”的淵源,大家多會聯(lián)想到《詩經(jīng)》中的《桃夭》:“桃之夭夭,灼灼其華。之子于歸,宜其室家。”詩寫一位姑娘出嫁,大概是現(xiàn)存最早的將桃花和美麗女子相關(guān)聯(lián)的作品了。但是,所謂“桃之夭夭”究竟何意?桃花與女子之間究竟是怎樣的比擬關(guān)系?自《毛詩傳》以“夭”為“少壯”后,人們多取此說,或言“少好”,如唐孔穎達《毛詩注疏》、宋朱熹《詩集傳》等。但引起本文注意的是《說文解字》有“女芺”字,意為“巧也,一曰女子笑貌;《詩》曰:‘桃之女芺女芺’”。可知“夭夭”并非指桃樹的少壯,而是形容桃花樣貌之嬌美猶如女子美麗的笑容一般,或者竟可寫作“桃花如人面”了。由此或許可以這樣的結(jié)論:“人面桃花”意象組合的原型就是《桃夭》?!柏藏病奔葹榛ㄖ畼用?,“灼灼”則復寫花之色澤。嫩紅的桃花燦爛明麗,在新娘眼中便洋溢著無窮的熱情與歡快。盛開的桃花、出嫁的姑娘、燦爛的笑容、歡樂的情緒,情與景是如此地契合。
《桃夭》開啟了桃花與容顏相喻的先河,其影響是巨大的。阮籍《詠懷詩》其十三稱贊美人①:“夭夭桃李花,灼灼有輝光”。唐《六臣注文選》曰:“夭夭,美貌;灼灼,明貌?!边@里阮籍將《桃夭》的本體和喻體反用,兩句暗喻美人容色如桃花。
面如桃花是愛美女子的向往。據(jù)虞世南《史略》記載,北齊盧士深妻崔林義之女有才學,春天以桃花洗面,祝詞曰:“取紅花,取白雪,與兒洗面作光悅;取白雪,取紅花,與兒洗面作妍華;取花紅,取雪白與兒洗面作光澤;取雪白,取花紅,與兒洗面作華容。”隋文帝時宮中流行一種女性的妝容,就叫做“桃花面”?!叭嗣嫣一ā币押糁?,只待妙手機緣偶得了。

到了唐代,詩人意識到了興象于詩的重要意義,開始竭力尋求某些意象以契合心靈中的某種情愫。王昌齡《詩格》云:“搜求于象,心入于境,神會于物,因心而得,曰‘取思’。久用精思,未契意象,力疲智竭,放安神思,心偶照境,率然而生,曰‘生思’,尋味前言,吟諷古制,感而生思,曰‘感思’?!眰鹘y(tǒng)文學中既已有桃花與女子容顏互為本體、喻體,崔護機緣巧合,“感而生思”,妙手拈來“人面桃花”以表達他在游都城南莊的感遇也是順理成章之事。
據(jù)孟棨《本事詩》:崔護舉進士下第。清明時節(jié),獨自游于城南。見一莊花朩叢萃??坶T良久,有女子自門縫隙中問他是誰。崔護告以姓、字,渴而求飲。女子開門,端來一杯水讓他坐下來。女子則“獨倚小桃斜柯佇立,而意屬殊厚。妖姿媚態(tài),綽有余妍?!贝拮o以言挑之,女子默然不語,只是長久注視著他。崔護辭去,女子送至門口,含情而入。崔護也再三顧盼,眷戀而歸。等到來年清明,崔護忽然思念之情不可抑制。往而尋之,可惜門戶已鎖。于是在左扉上題了這首詩。
所謂本事乃詩之附會是無疑的。不僅后文中所遇女子感其詩而死,又感其情而復生純屬枉談,即使女子“獨倚小桃斜柯”也未必是實景?!啊抑藏?,灼灼其華’ 表達的或許是一種眼前實景,‘去年今日此門中,人面桃花相映紅’則可能是存在于詩人意念中的事物。”②這話是不錯的。就中國詩歌而言,魏晉以前,“情致深摯而見于文字的意象”“仍保持原始時代的簡樸。有時詩人直吐心曲,幾僅如嗟嘆啼笑,有所感觸即脫口而出,不但沒有在意象上做工夫,而且好像沒有經(jīng)過反省與回味。”③《詩經(jīng)》中的比興,如《桃夭》,“桃之夭夭,灼灼其華”雖也是有意取象來象征情趣,但僅是“之子于歸,宜其室家”的引子,并不能完全表現(xiàn)后兩句的意思,沒有完全將情趣隱寓于意象而達到詩歌象征之妙境?!额}都城南莊》中的“人面桃花相映紅”則不同:詩人春日踏青于都城之南,或見滿樹桃花盛開,嬌艷妖嬈,從而聯(lián)想到曾經(jīng)愛戀過的某位姑娘,亦或途中偶然遇到一位美艷的女子,相逢注目,燦然一笑,面若桃花……,詩人一點美好的情愫縈繞于心,反復尋味,忽然感悟,借“人面桃花”道出。與“桃之夭夭”相比,含蓄凝練、富于聯(lián)想,從而成為美好事物的典型象征,

《題都城南莊》在今昔對比中突顯了對昔日美好情感的留戀、追憶以及這種美好情感逝去的惆悵。據(jù)《夢溪筆談》卷十四記載,這首詩寫成后,作者“以其意未全、語未工,改第三句曰:‘人面秪今何處在’。至今所傳此兩本,唯《本事詩》作‘秪今何處在’。唐人工詩大率多如此,雖有兩‘今’字不恤也,取語意為主耳。后人以其有兩‘今’字,只多行前篇?!痹娙吮疽馐且獙⑷ツ昱c今朝更直接明了地形成對比,雖然造成兩個“今”字的重復亦在所不惜,可見今昔對比之于本詩之重要。
詩的今昔對比是由兩個場景顯現(xiàn)的,去年,“人面桃花相映紅”;而今,人面不在,只有“桃花依舊笑春風”。在這兩個場景的對照中,特別值得注意,但卻一直被大家忽視的是“笑”字。唯有了“笑”字,“桃花”與“人面”的映襯才更加靈動,桃花依舊才更能引發(fā)對昔日“人面”的追憶與思戀之情。
王闿運《湘绔樓日記》云:“《說文》‘女芺’字引《詩》 ‘桃之夭夭’,以證
‘女芺’為女笑之貌,明‘芺’即‘笑’字。錄書‘竹’、‘十十’互用,今遂不知‘笑’即‘芺’字,而妄附‘笑’于‘竹’部?!雹芄盼淖种卸嘤姓Z義過于狹窄而漸被淘汰者,‘女芺’即是一例?!靶Α贝_實是不必再分男女的,如李商隱《即目》:“夭桃唯是笑,舞蝶不空飛?!贝艘嗍恰柏病奔础靶Α倍恰吧賶选敝C明。自隋唐以來,由“桃夭”演進而來的“花笑”在詩文中頻繁出現(xiàn),如豆盧岑《尋人不遇》:“隔門借問人誰在,一樹桃花笑不應(yīng)”;李白《古風》:“桃花開東園,含笑夸白日”;駱賓王《蕩子從軍賦》:“花有情而獨笑,鳥無事而恒啼”;王維《既蒙宥罪旋復拜官伏感圣恩竊書鄙意兼奉簡新除使君等諸公》:“花迎喜氣皆知笑,鳥識歡心亦解歌”等等。劉知幾《史通》卷十六云:“《左傳》稱仲尼曰:‘鮑莊子之智不如葵,葵猶能衛(wèi)其足。’夫有生而無識,有質(zhì)而無性者其惟草木乎!然自古設(shè)比興而以草木方人者,皆取其善惡?!嘤山袼孜氖恐^‘鳥鳴為啼,花發(fā)為笑’?!笨芍谔拼娜艘浴靶Α睂懟ㄖ㈤_本是極自然之事。以人情衡物理,即西方美學家所謂移情作用(empathy),而“詩文的妙處往往都從移情作用得來”⑤。不過,唐代文人寫花之笑,桃花之笑者固然極多,但只有將其與人面相連才會更有豐厚的蘊含?!疤抑藏病?,花開如女笑。桃花爛漫,凝神注視之時,仿佛覺得它就像那位心中思戀的姑娘在含情而笑。不知不覺,我之情思與物之意態(tài)得以往復交流,如同回到了去年今日的情境。 “桃花依舊笑春風”猶如現(xiàn)代電影的鏡頭一般:詩人目之所及是盛開的桃花,心中所念則是姑娘的微笑,兩者交錯反復。“人面”與“桃花”因“笑”而別有一番風情韻味。
我們再來對比朱淑真《生查子》?;?、明月、黃昏、楊柳,意象不可謂不美,但這些意象僅是環(huán)境的煊染,而“去年人”與這環(huán)境之間不能讓人產(chǎn)生“人面”與“桃花”那樣必然的聯(lián)想,所以“月與燈依舊”便不如“桃花依舊笑春風”更能引發(fā)對往日的無限情思。


 “人面桃花”意象因其鮮明、含蓄、凝練而常常受到后世詩人的青睞,大體可以分為兩類:一是對春天美好景物的贊美,二是對昔日美好戀情的追憶。
第一類詩中較多。稍有意趣者,如宋陸游《春晚村居雜賦絕句》:“一篙湖水鴨頭綠,千樹桃花人面紅”,桃花照水,描繪出一片色彩絢麗的鄉(xiāng)村春色;王洋《攜稚幼看桃花》:“人面看花花笑人,春風吹絮絮催春”,花面映襯,展現(xiàn)了萬物欣欣向榮的風華情致;方岳《次韻徐宰集珠溪》其二:“斬新山色佛頭綠,依舊桃花人面紅”,出語不俗,的是僧人眼中意趣;明胡奎《出江》:“白頭思家正無賴,隔水桃花人面嬌”,忽見生機,總為老年心中感念。此類作品中的“人面桃花”在對春天美景的展現(xiàn)中,帶有萬物適時而生的歡樂。
第二類尤以宋詞中頻見。亦有可稱者,如柳永《滿朝歡》:“因念秦樓彩鳳、楚館朝云,往昔曾迷歌笑。別來歲久,偶憶歡盟重到。人面桃花,未知何處,但掩朱門悄悄。盡日佇立無言,贏得凄涼懷抱?!蓖諝g盟已去,留下的只有深深的向往與無言的凄涼。宋代文人中,蔡伸似極喜“人面桃花”,有若干首詞用此意象,其中小令《點絳唇》《極相思》都情致宛然。前者入選于朱彝尊《詞綜》卷十一:“人面桃花,去年今日津亭見。瑤琴錦薦,一弄清商怨。今日重來,不見如花面??漳c斷。亂紅千片,流水天涯遠”。清麗宛轉(zhuǎn),情意悠悠。其《極相思》則更顯思致:“相思情味堪傷,誰與話衷腸。明朝見也,桃花人面、碧蘚回廊。別后相逢唯有夢,夢回時展轉(zhuǎn)思量。不如早睡,今宵魂夢,先到伊行。”真?zhèn)€一片癡心!想見伊人面,除非夢中,所以只愿早早睡下,好讓夢魂早些飛到她的住處了。以夢與人面桃花結(jié)合再現(xiàn)往日歡愛的作品最多,如袁去華《瑞鶴仙》:“他年重到,人面桃花在否?念沉沉、小閣幽窗,有時夢去”,柴望《摸魚兒》“想舊日桃花,而今人面,都是夢兒里”等等。此類作品在對往日戀情的追憶中,帶有情感逝去難再的悲傷。
對照兩類作品:相同的意象——人面桃花,相反的情感基調(diào)——歡樂與悲傷,帶給我們的是截然不同的審美感受。不過,悲傷則由歡樂不再而引發(fā)的,有多少悲傷,就曾有多少歡樂。
結(jié)語:“人面桃花”本是詩歌的經(jīng)典意象,但由于《本事詩》的發(fā)揮而具有了故事性,所以后世不僅在詩歌中反復吟詠與摹寫,小說特別是戲曲中亦多有演繹,宋代即有“桃花人面”題材的多種說唱藝術(shù)形式,如話本《崔護覓水》,官本雜劇段《崔護六么》《崔護逍遙樂》,諸宮調(diào)《崔護謁漿》等。元雜劇亦有白樸《崔護謁漿》、尚仲賢《崔護謁漿》。明清戲曲尤勝,如孟稱舜《桃花人面》、曹錫輔《桃花吟》、無名氏《金碗釵》、金懷玉《桃花記》、王?!峨p合記》、舒位《桃花人面》等等。這無疑對于詩的廣泛傳播起到了極大的推動作用。在古代文學中,一首抒情詩在敘事文學領(lǐng)域這樣被不斷演繹的現(xiàn)象實屬罕見,足可見“人面桃花”的獨特魅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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